第二章 莽荒岁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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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易时移，人们习惯的那些事物都在发生着改变。比起外面这个曾经熟悉，如今略显陌生的世界上所发生的点滴变化，更令吴晗寝食难安的，莫过于发生他身上的那些不可思议的事件。在前些时候的大洪水肆虐时期，吴晗初次察觉到自身的体能和体质，出现了一些原因不明的增强趋势。由于职业关系，吴晗勤于锻炼身体，体能始终保持在极佳状态，但是这种程度的强健体魄仍属于正常人的范围之内。

假如不计入那些时不常得嗑点大力丸之类药物，辅助提高成绩的职业运动员，吴晗的体质在同龄男子中无疑是第一流的。

仔细回忆往常的锻炼记录，以举重为例，吴晗挺举的成绩大致徘徊在九十公斤至一百公斤之间，偶尔爆发一下人品会突破一百公斤大关。相对于一般人而言，拥有这样程度的力量，已然相当叫人艳羡了。问题在于，当那些莫名其妙的变化开始之后，情况开始迅速改变。吴晗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就忽然发觉，他竟能用单手轻松举起浸水后，净重超过了一百公斤的麻袋。试想如此之大的力气，恐怕已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水准了吧！

吴晗身体变化的趋势，刚开始并不很明显，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后续效果也逐渐突显出来了。

根据吴晗的体会，力量至少增长了三倍，这种幅度的增长出现在人类身上，简直骇人听闻。之所以他无法确定具体的增幅是多少，完全是因为客观条件的局限。目下找不到能准确计量负重的器材计算最大力量输出值。

力量的增加是如此变态，在耐力方面的提升，似乎更为迅猛和令人赶到不安。到了最近的一个星期里，甚至可以连续干一天的重体力活，吴晗都不会感觉到倦怠。肌体连因疲劳过度产生乳酸，导致肌肉出现酸痛这样的正常生理反馈都消失了，唯有速度方面提高得不太明显，不过这个所谓的不明显，那也是相对前面两项非人类的数值而言的。

无庸置疑，若是搁在战前时代，仅凭吴晗的变态体质，铁定能包揽除了短跑之外，全部田径项目的竞赛冠军。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是吴晗一贯信奉的座右铭，他从来都不相信那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有朝一日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对于这些太过惊喜的发现，吴晗非但没觉得很开心，反而是整天坐卧不宁。他不免胡乱猜疑，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受到了白光的辐射，致使身体组织出现变异，现在的种种迹象只是一种垂死之前的幻觉，其实已经病入膏肓，说不定明天就蹬腿了。

在吴晗数次劳烦两位兼职美女大夫作全身检查仍然无果之后，纵然他的脸皮厚度不低，实在顶不住外界压力打了退堂鼓。

许芸芸和谭笑颜这两位美女当然是很有医生的职业操守，完全没觉得吴晗是故意跑来骚扰她们，而是再三叮嘱他任何时间感觉身体不适都要马上通知出诊，奈何吴晗自己先不好意思了。需知，被人怀疑患上某种故意在女人面前曝露身体的心理疾病，再投来那些异样的怀疑目光和审视眼神，委实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竭尽努力也未能解开疑团，吴晗考虑到其他人的观感，不得不放弃了继续探究下去的念头，事情至此陷入了僵局之中。

抛开吴晗的个人观感和好恶来看待整件事，除去心理层面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些变化之外，身体变异并未带来什么负面影响。截至到目前，这些改变都是良性的。显而易见，吴晗是比从前跑得更快，跳得更高，力气更大，耐力更好。套用一句相声段子里的包袱来形容，如今的吴晗跟超人之间的惟一区别，只在于他把裤衩穿里面了。

哪怕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只要一息尚存，生活就得继续下去。面对着无解的难题，吴晗只好耐着性子放下了疑问，重新振作精神面对着这个大洪水过后的新世界。

“这是……草吗？”

每日例行漫步在山谷的荒地上，吴晗在不经意间又想起了身上的隐患，一时走神呆呆地站在原地，待得醒觉过来，环顾左右忽然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大水肆虐后的旷野中，看不到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枯树荒草都是难得一见的东西。可是吴晗却在残留着冰霜痕迹的土壤缝隙间，窥见了一抹绿意。他万分惊喜地蹲下身拨开了表土，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根犹自带着几分稚嫩的淡绿色草茎。

这株纤细柔弱的小草，在微风吹动下微微颤抖着，为这片荒芜无垠的黑土地带来了一丝春的气息。

正如那部开创了属于电影视觉奇观新时代的侏罗纪公园中所说，生命无法被永远禁锢，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果然，没有等到核冬天的阴霾彻底散去，新生命的火种便已悄然绽放。这就是自然伟力创造的奇迹，不以人类的渺小意志为转移的大势。

空旷的山谷中毫无遮拦，一同前来的众人毫不费力气就发现吴晗的异常举动，随即她们纷纷好奇地围拢过来观看，随后同样为了这一幕如神迹般的发现而惊呼不已。

“太好了，看来用不了多久，这光秃秃的山岭也要变成绿色。”

“那不如咱们也动手种树吧！”

不去理其他人的态度如何，吴晗仍旧蹲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这根小草。周围女人们叽叽喳喳的交谈声传来，他也不为所动。旁边的孙萌此时露出跃跃欲试的架势，大声叫嚷着绿化荒山的口号。显然这小妮子是打算套用往年参与清明节植树活动积累的那点可怜经验，加速荒芜山谷的植被恢复进程。精神处在高度亢奋状态下，孙萌一不留神就踩在吴晗的脚面上，这一下倒是把神游中的某人重新唤醒过来。

抬头瞥了孙萌一眼，吴晗又看了看自己的脚，插言说道：

“喂，拜托你先高抬贵脚好吧？树苗不是野草，哪有那么多现成的？洒点草籽就能长出来，我看不如先弄点草种洒在山谷里试试。成了当然好，作不成也没什么关系，你们说呢？”

说完以后，吴晗扭头去看着许芸芸和谭笑颜，等待着她们俩给出一个答复，他如此一问，是出于对专业人士的尊重。